法院是什么、法官是什么

法院是什么、法官是什么

打官司离不开法院、法官。作为律师，自然要思考、认识法院是什么、法官是什么。认识到位的话，在帮助当事人打官司的过程中，才可以避免过度地将法院、法官理想化，也可以避免过度地对其不信任；更好地为当事人提供治愈、缓解、抚慰价值；作为律师，也可以避免自己对不公裁判过分地生气。

对于法院是什么、法官是什么，没有标准答案。不再讨论法律是怎么定义的，仅根据自己的知识量、认知能力、众多亲历的具体感知等信息谈谈自己的理解与认识，供同行、当事人借鉴并应用于实践。

20多年前，山大法学院的法理学教授谢晖到法院作过一个讲座，核心内容讲了法院是什么、法官是什么。谢晖抛出这个问题，当时是比较新潮、大胆的。那一时期，最高法院的院长好像是肖扬，人们对法院、法官有一种期待中的理想。他说：法院、法官就是对事实、法律进行判断的。记忆深刻，至今未忘；也认可这个定义，认为它反映了法院、法官工作的本质。

今天再审视谢晖对法院、法官的定义，感觉有些理想化；但可以作为“应然”对待。实然上，法院、法官的职能或工作可不仅仅是对事实、法律进行判断；就其本质工作而言，

也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。因各种因素可能的影响，有时候，作为律师或当事人，是无法预测法院、法官对事实和法律的判断过程及其结果的。因缺乏实证材料，不分析法院、法官是如何就事实和法律问题进行判断的，仅就各种可能影响判断的因素进行粗略的归纳分析如下。

一、法院与法官。裁判文书上的法院章印、审判员署名表明，对事实、法律的判断及其结果是法院作出的，是由具体的法官代表法院完成的。法律文书上记载的对事实、法院的判断及其结果，是具体法官（包括合议庭）的真实意思吗？不一定，这是由本国现有的制度、体制、法院组织结构、运行机制决定的。观察看，一般的民事案件基本上是由具体法官独立完成的（因为案件数量多，逐件审批客观上难以承受），但少量的特别的民事案件、多数的行政案件、刑事案件，未必是由具体法官独立判断意见。这种法院内部行政控制，既有好的一面，也有不好的一面。

20多年前，读过一本介绍联邦德国法院的书，记忆中的内容是：法官独立审判、独立承担责任，法院的院长、庭长不能干预法官对事实、法律的判断，不能干预裁判结果，不能修改具体法官裁判文书中的判词，院长、庭长只起组织、协调、服务作用。从未来发展趋势、提高裁判的公正公平的要求看，具体法官进行独立判断并作出裁判结果，才是有效的路径，但需要全面提高对任命法官的要求。

二、随机分案。就同一个法院而言，众多法官中，每个法官的个人品质、价值观、风格、知识面、认知水平、经验丰富程度、观念、思想、立场、观点、认定事实、适用法律的能力等方面是不同的。因客观上法官个体存在差异，就统一案件而言，有理由相信存在同案不同判的问题，为体现公平，随机分案是当事人可接受的解决办法（类似抓阄，谁遇到好法官谁幸运，谁遇到差劲的法官谁倒霉，机会是公平的）。如上所述，记忆中的内容还有：德国法院的法官承办案件，实行随机分案，依据是联邦德国基本法（相当于其他国家的宪法）规定。

本人20多年前提出过随机分案的问题。今天，因计算机的普及和互联网、数据库的使用，随机分案已不是难事，事实上也基本上实行了随机分案，只是随机分案的程度或彻底不彻底的问题。

三、上下级法院监督的内部规则。法律上，上下级法院之间的关系，是审判监督关系；事实上，某种程度上也存在一定的领导关系，但主要方面或本质上是监督关系，主要通过个案的上诉审来监督（观察看，目前一审给二审进行个案汇报，然后参照上级意见裁判的情况不多了，进步了）。但在个案审判监督上，不少律师、当事人反映，存在不公开的规则或问题：1、严控改判、发回案件数量，尽量不改判、不发回；2、发回改判的内部程序与维持的内部程序不同，发回改判的内部程序比维持的内部程序严格、复杂；3、由于维持的内部程序简单，造成一些懒惰、不仔细认真负责任的案件承办法官，在思想上、行为上倾向于作维持处理，放弃应有的监督责任。这些不公开的规则或问题，造成一些不公平不合理、甚至严重错误的案件得不到纠正，减弱了二审的监督功能；造成更多的案件进入再审申请、检察监督程序，在该程序中，同样存在不利于纠正错误、不公平不合理的类似上诉审的规则。

四、区域因素。同一法院，不同法官的司法综合水平参差不齐；就全国区域、同一省或自治区、同一城市而言，所在地的不同法院的综合司法水平也参差不齐。走南闯北经常开庭的律师应该有所体会。同一法院，不同法官的司法综合水平参差不齐，有随机分案应对。对不同法院而言，需要在法律范围内约定管辖法院事项的时候，应有所注意或考虑；在拟提起诉讼时，如果对受理法院有选择的空间，也应该考虑到这个问题。对于风气正、综合司法水平比较高的法院，有的律师、当事人千方百计地争取由该法院审理，就很说明问题。

五、社会政治、经济形势因素。客观地说，我们的社会离人们期望的民主、法治有距离。民主、法治不完善，政策或领导人讲话盛行，作用大；众所周知，政策的特点是不稳定、多变，它决定、影响、反映了社会政治、经济形势。如上所述，本国现有的制度、体制、法院组织结构、运行机制决定了法院、法官除了本职工作外，还需要其他工作与社会政治、经济形势相呼应，它必然或多或少地影响法院、法官对事实、法律的判断及其结果。记忆中，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，有的法官在思想、审判活动中就公开地优先保护国有单位，而不是平等保护。比如新冠疫情期间，就提倡司法能动性。还有很多，不再赘述。总之，社会政治、经济形势对法院、法官本质工作的影响，作为律师、当事人有必要给予适当地关注。

六、偶发因素。有的时候，律师、当事人认为，法院、法官应当这样判断事实、法律并给出这样的裁判结果，事实上，从公平正义、情理法的角度也应该是这样的裁判结果，但最后的事实、法律判断及其结果却转了方向。这种情况，有理由怀疑偶发因素介入其中并发生了影响，不再多说。

七、其他因素。影响法院、法官对事实和法律的判断过程及其结果的因素众多，无法言尽。

总之，法官是法院的核心，法官工作的本质是对事实和法律进行判断并据此作出裁判结果。为保证裁判过程及其结果的公正、公平正义，需要当且仅当的两个条件：提高法官条件并严格任命程序；法官独立裁判并对自己的裁判行为负责。